你是否想過你的老年生活會是個什麼模樣?《唱快人生》(Quartet, 2012)是朗諾哈沃德(Ronald Harwood)親自改編他的同名舞台劇,並由好萊塢重量級男星達斯汀霍夫曼(Dustin Hoffman)執導,這也是他做為導演初試啼聲之作,由《哈利波特》裡的鄧不利多校長邁可坎邦(Michael Gambo)、副校長麥教授瑪姬史密斯(Maggie Smith)、《齊瓦哥醫生》湯姆康特奈(Tom Courtenay)、《火線浮生錄》寶琳柯林斯(Pauline Collins)、《勇敢傳說》比利康納利(Billy Connolly)等人共同主演,描述一段老年人面臨各自的身心狀況變化、適應、接受,即使生活的變化讓他們難以招架,但始終能夠在生活中找到快樂的過程。
《唱快人生》劇情設定在一所名為「畢勤」的老人安養所,這裡提供退休的音樂家們居住和生活上的各種需求,老人們可以在這裡玩音樂、運動,甚至開課讓年輕人更認識音樂,近日為了募款讓安養院進行修繕工作,這些音樂家們決定透過舉辦音樂會的方式進行募款,只是該怎麼吸引更多人來看表演是最令人頭痛的事了,這一天,安養院來了一名新夥伴,她是紅極一時的歌劇女高音珍荷頓(瑪姬史密斯飾演),安養所的人都很雀躍,想讓她和住在院中的雷吉(湯姆康特奈飾演)、威爾夫(比利康納利飾演)、西西(寶琳柯林斯飾演)重現年輕時候四人同台的轟動作品威爾第的《弄臣》,豈料雷吉和珍有過一段不愉快的情史,珍也害怕年事已高會讓她再度登台留下不完美的記錄,眼看募款音樂會的日子就快到了,四人重現《弄臣》的計畫有沒有辦法實現?珍和雷吉的愛情心結能否在多年後化解?
這一部電影在情節發展上其實沒有特別的新鮮,觀影的過程我一直想起去年所觀賞的《金盞花大酒店》,而且剛好同是瑪姬史密斯主演的電影,正好她的角色都是面臨老年後,發現邁入另一種階段的快樂,學習去擁抱生活的樂趣,但是這部電影在節奏掌握上的精準,卻讓電影觀賞起來毫無負擔,劇本上也充滿著對老年生活的精準描述與觀察,盈溢著樂趣,卻不失對老人問題的關注與探討,片中雖然出現的角色許多,但是每個角色都有其鮮明的個性,即使出現在銀幕上的時數不多,卻點綴其間活靈活現,電影看起來一點都不複雜,最值得注意的是,片中多數的演員包括邁可坎邦在內都是真正的音樂家,一場場的歌劇、音樂表演,都是一個專業的享受。
電影由達斯汀霍夫曼執導,這位演員縱橫了影壇大半輩子,他的演藝經驗幻化成了這部電影對老人性格精闢的見解,人情十分練達,也讓他在捕捉演員們的演出時,更能抓住精髓,來自各方的退休音樂家在日常生活裡彼此雖是互相鬥嘴,常常訴起過往風光,卻深知這是他們人生最後階段的陪伴,而懂得珍惜、珍愛彼此,在這些演員能夠自由發揮的演出中,我們看到了導演給予他們的空間,也看得出導演知人善任的能力,我尤喜歡一幕瑪姬史密斯剛到安養院時,面對眾人在二樓鼓掌歡迎的樣子,揮之不去的天后姿態,帶著一點欣喜與感動的臉龐,這一幕的運鏡讓人印象深刻。說到了瑪姬史密斯,她確實是本片的靈魂人物,一幕因為生氣誤傷了昔日同伴西西,而後滿懷著愧疚的探視,其間的轉折讓人看到了層次。
一幕珍與雷吉久別重逢談話,在我的心中留下了許多的餘韻,雷吉說到這幾年來珍對他所造成的傷害,他選擇忍耐與遺忘,珍反問他,為何不是體會與寬容?這讓我想到,青春年少,總是血氣方剛,這時的人生目標總是事業為重,步步高升的同時,也與很多人產生了衝突,然而年紀輕輕,總是不懂得所謂的讓步和待人處事的圓融態度,無形間傷害了與我們接觸的人,甚至是所愛的人,等到年紀大了再回首,也許就是無止盡的後悔吧!就像珍到了安養院,再次的看到了雷吉,想要再次的和他重修舊好,卻也因為心結早已根深蒂固,錯過了最好的溝通時間。這是人必經之路,從青春的無知到年老的後悔莫及,也許我們都該學習著如何溝通,如何隱藏刺人的稜角,為自己和別人留下更好的人生印記,而不是處處樹敵留下憤恨。
看完電影一直在想,自己的老年生活會是怎樣,其實我一點形狀都勾勒不出來,對我來說那還真是一個距離很遠的畫面,但是我可以很理解瑪姬史密斯飾演的珍,她為什麼不願意再重回舞台演唱《弄臣》,而且態度還那麼的倔強,我們可能常常覺得老人家都比較難溝通,希望他們改掉一些習慣,或者是想要做一些什麼來讓他們的生活變得更好,他們往往都會拒絕,無法聆聽我們所想說的,甚至是生氣,電影裡珍說:「You must understand, I was someone once.」,其實就很像是老人家常常倚老賣老所說的「我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多」之類的,其實無非就是想要保有人生最後的尊嚴和面子,他們也不是故意想對我們生氣,只是希望我們給他們多一些自主的空間,也期盼在我們的心中所留下的印象是他們最輝煌光彩的時刻,就好像常常在大眾運輸工具上可以看到的畫面一樣,我們讓座給老人家,是一種禮貌,但很多人往往會拒絕,不是他們不想給你面子,而是期望你給他們一些尊嚴,而其實只要你默默的離開,不要引起太多的關注,往往你的禮貌都能讓老人家是一種幸福。
也許我不太能懂老年的生活會是怎麼樣的一種情景,但我相信這部電影所帶給大家的是一個很正面樂觀的鼓舞價值,退休或是邁入老年的生活,不是所想像的人生陷入一片空白,更不是每天無所事事的等著日出又日落,面臨生活上的改變、生理上的不同,我們能做的就是從心去改變,把工作空出來的閒適變成是勇於嘗試新鮮事物,踏出冒險步伐的契機,把盡完家庭責任的肩頭拿來扛上給自己不同人生風景的可能,不該只是不停的回望,偶爾回憶美好的過去是人生的潤滑劑,但是太多就變成是一種遲滯,人人都該給自己一個製造更多光彩的機會,即使已經處於遲暮之年,也要讓夕陽的餘暉閃耀得比日正當中更加耀眼亮麗。也期盼當我步入老年的時候,再讀到這篇文章時,也可以鼓勵自己多去嘗試,多去冒險,製造更多更多的人生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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