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金馬影展]《虛擬天后》：看透浮華世界的虛實 @ 電影大道．MOVIE BOULEVARD

當演員不再能演戲，當未來不再有真實。

80年代出道的蘿蘋萊特演出過許多經典電影，例如：《阿甘正傳》、《魔球》、《瓶中信》等，但是對台灣觀眾來說，這個名字似乎是陌生了一點，一直到2013年演出了影集《紙牌屋》後，不但在美再度翻紅，更在台灣打開一點知名度。這部由她主演的電影《虛擬天后》（The Congress, 2013）有點算是她對於自己演藝生涯的一種回瞻與遠望。《虛擬天后》改編自波蘭科幻小說家Stainslaw Lem在1971年推出的黑色幽默科幻小說《The Futurological Congress》，由動畫紀錄片《與巴席爾跳華爾滋》的導演阿黎佛爾曼執導，運用真人演出與動畫呈現分隔出現實與虛幻的兩種世界，整部電影也在真人與動畫之間產生了不同的風格，相映成趣。

電影除了蘿蘋萊特主演外，還有《計程車司機》哈維凱托、《猩球崛起：黎明的進擊》寇帝史密麥菲、《盜數計時》丹尼休斯頓、莎曼蓋兒，驚喜的是，奧斯卡提名男星保羅吉馬蒂也有在片中軋上一角。故事描述蘿蘋萊特在年華逝去之後，片約銳減，為了對自己的演藝事業負責，她對於劇本的挑選標準相當嚴苛，屢次拒絕片商的邀請，再加上為了照顧有罕見疾病的兒子，蘿蘋逐漸地被片商封殺，直到某天，片商提供了最後的演出機會，那就是透過動畫捕捉系統，拍攝她的喜怒哀樂所有表演姿態，未來每一部片將由動畫版的蘿蘋萊特演出，不但可以讓這個動畫版的蘿蘋萊特演出真人蘿蘋萊特不想演的角色外，更可以完全去除人會因為時序更迭而逐漸老去的不確定因素，讓蘿蘋萊特永遠美麗的出現在大銀幕上。

這是前半段故事的情節，我還蠻喜歡這前半段的，電影中蘿蘋萊特飾演蘿蘋萊特，融去現實與演戲的界線，把這個蘿蘋萊特設定成愛挑劇本又患有大頭症的女星，自以為天后就可以挑東挑西，但事實上觀賞起來，彷彿是藉此諷彼，透過蘿蘋萊特的詮釋，狠狠的映出了許多好萊塢明星的惡習，反而讓劇本看起來暗自地在讚揚蘿蘋萊特本人，而電影中的片商為了將明星的價值永續利用，想出了透過動畫的方式保留明星樣貌，也不禁讓人想起了，現今電影技術的高科技運用，對電影藝術來說，是進步的動力，還是扼殺藝術的劣根，尤其當電影發展到現今，動畫擷取技術的發展，出現了《北極特快車》、《魔戒》、《猩球崛起》這樣的電影，身為觀眾的我們，在驚嘆科技的日新月異之餘，也應該想想，要觀賞一個演員精湛的演技，是否越來越困難？

當然不只是特效的運用，片中蘿蘋跟片商之間的互動，也可看出編劇對於現今片商的商業操作行為有所微詞，仔細想想近幾年來的好萊塢，人家說東北有三寶，好萊塢大抵也有三寶，續集、改編、再重拍，只要觀眾喜歡的元素，即使沒有什麼內容可言，還是可以一拍再拍，就像電影中，在未來世界裡動畫版蘿蘋所演的電影那樣，看起來華麗，但是廉價而平板，套句導演賈樟柯的話，那就是電影iPAD化。電影是第八藝術，但是人們加入商業的操作，對於金錢的考量，從內而外正在慢慢地腐蝕這項藝術，或許這是《虛擬天后》所要著眼的主要議題。

只是電影到了後半段，進入到了動畫的部分，跨越虛實的界線之後，這部電影著眼的就並不是在電影上面了。後半段的劇情來到了未來的時空，因為科技的進步，未來城市已經被動畫取代，進入到這個城市，人們必須喝下各種特製的迷幻藥，喝下迷幻藥後，你就可以變成你所夢寐以求的人物，居住在幻想中富麗堂皇的房子，過著帝寶般的生活，夜夜笙歌的PARTY LIFE。為了出席電影公司舉辦的「未來大會」，蘿蘋一腳踏進了奇幻的虛擬動畫世界，她目睹了人們的迷幻痴狂，看見了那些紙醉金迷的浮華人生，當她在這個世界遊走的時候，突然遇到了革命軍的突擊，在慌亂之中，她遇見了一名有著解藥的男子，蘿蘋決定喝下解藥，看清楚這世界的真面目。

後半段的故事相當科幻，對我來說，是有那麼一點超展開，但在這個電影呈現出來人人都迷惘的世界當中，似乎也看見了現代的縮影，人人都幻想著成為明星，覺得自己是中和劉德華，板橋安海瑟薇，捷運線的基努李維，或者是追求浮奢的物質生活，追求名牌就跟年輕時候當追星族一樣瘋狂，可是到頭來，努力花掉摳摳，錢包變的貧瘠了，連心都跟著貧瘠了，逐漸忘了做自己的樣子，逐漸忘記人生的本質是什麼，忘了愛的模樣，忘了去愛的價值。所幸電影到了最後，在看見了以未來諷刺社會現狀的種種醜陋之後，導演還是給了觀眾一點希望，蘿蘋在電影中的抉擇，告訴了身為觀眾的我們，不要忘記身為人最珍貴的情感，最純粹的本質，這樣的安排也為電影畫下一個美好的句點。

或許《虛擬天后》對許多人來說，是一部相當具有實驗性，觀賞起來也比較不容易去接納的電影，或者，多數人在觀影前的期待是電影中前半段的樣子，壓根兒就沒想到這部電影會有後半段的樣子，超展開的讓人驚嚇，就像我觀賞的時候的感覺一樣，不過，我們都不可以去忽略潛藏在《虛擬天后》這部電影背後的悄悄話，以及隱藏其中屬於現代社會的樣子，那些東西是我們在觀賞這部電影的過程中，需要去傾聽，需要去發現，然後跟著去反思的部分。這是一部不簡單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