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惡  

衝著本片獲選為2013年日本電影旬報年度十大佳片第三位,本屆金馬奇幻影展的第一部片就獻給了《凶惡》(凶悪/The Devil's Path, 2013)。片長多達128分鐘,雖然沒有符合我觀影前的期待,而且看完感覺到相當的沉重,不過精彩的演技、縝密的劇情、扎實的社會議題討論已經值回票價,不難想像為什麼會被日本電影旬報選為年度十大佳片,很開心在金馬奇幻影展可以選到這部片,滿場的狀況下還搶得一張票。

凶惡  

《凶惡》是《Lost Paradise in Tokyo》導演白石和彌的最新作品,和《100次的哭泣》編劇高橋泉一起撰寫了這部片的劇本,找來了《舞妓哈哈哈》山田孝之、《我的意外爸爸》Lily Franky、《ALWAYS幸福的三丁目》瀧皮爾(他在這部電影好像徐亨,頗有人親土親的感覺)、《神的病例簿》池脇千鶴、《琳達琳達》小林且彌共同演出。劇情源自真實事件,改編自小說【凶悪 -ある死刑囚の告発-】,描述雜誌社【明潮24】的記者藤井修一(原型是雜誌【新潮45】編輯部的宮本太一)某天接到了來自死刑犯須藤純次的來信,希望藉由藤井的調查與報導,揭發不為人知的三件殺人事件,並且讓仍逍遙法外的主謀木村孝雄能夠繩之以法,獲得應有的懲罰,但是隨著調查的深入,這一件件殺人事件的背後卻都深藏著令人痛心的事實,為了正義,藤井不顧一切也要讓報導曝光。

凶惡  

綜觀整部電影,我是相當喜歡的,但失望的部分卻還是有,而且無法輕易的被那份喜愛給掩蓋。那麼就先來談談我為什麼感到失望好了,一方面是因為在兩個多小時的篇幅當中,整體沒有太多的高潮起伏,簡單的來說就是情緒很平,這樣就容易看得有點疲倦,再加上電影陳述的議題並沒有很輕鬆,看著看著不免感到沉重,踏出影廳的時候,真的感到有一點累。另外,本片的劇情有相當多的支線,再加上故事本身用了懸疑的方式,隨著記者藤井的腳步慢慢得到線索,一一揭發真相,但是因為故事線很多,人物相對的就多,導演又沒有刻意強調事件之間的時間關係,很容易一個環節的不小心閃神,就會迷失在故事裡頭,儘管後半段有完整拼湊起整個故事的樣貌,但觀影過程真的很容易混亂。

凶惡  

除此之外,《凶惡》整體的表現都還不錯,雖然有一些死刑犯須藤和木村等人慘絕人寰的犯罪方式,毫無掩飾的暴力鏡頭,讓人看得是有一點如坐針氈外,這部片是讓我很享受的。尤其我很喜歡藤井這個角色的心境轉變,他是一個很有為很負責任的記者,一開始他去找了事件被害人的家屬,追查這件事情過後的影響,寫成了報導卻被上司認為這件事沒有話題性,但他卻沒有放棄,根據上司的建議找了事件主謀須藤,隨後因為須藤的自白,又牽扯出無窮無盡的旁枝,儘管上司要求他放棄,與其浪費時間在這種沒什麼線索的犯罪事件上,不如去拍讀者愛看的政商名流緋聞,他還是努力的從手中有的線索,去拼湊出三件殺人案的來龍去脈,為的就是正義能夠獲得伸張。

凶惡  

看到電影中的藤井鍥而不捨的搜尋線索,不怕惡勢力,也不怕沒工作,甚至是妻子都要離他而去,他也要為了社會正義而努力,相信他的文字、他的報導能有改變世界的力量,守護這份力量而努力,就令人感動,這樣的記者在這個社會上到底還存在多少?有多少記者還尊敬著自己的第四權,不任意侵犯它、踐踏它?有多少記者是為了銷售上的數字,不惜偷拍、跟蹤?有多少記者是為了保住自己的飯碗,掩蓋事實,只為了迎合長官的喜好,而撰寫出偏頗的新聞稿?有多少記者是為了製造社會大眾的恐慌,使用了帶有情緒化的字眼,煽動、製造對立和仇視,掩蓋公平正義?有多少記者追的新聞,最後因為話題性不夠而被擺在最不起眼的一角?種種亂象,不堪入目。因此看到有藤井這樣一個譴責罪惡的記者,實肅然起敬。

凶惡  

隨著電影劇情的推進,觀眾看到了三件殺人案的全貌,那其實是很難熬的過程,因為畫面中出現的是很殘忍的殺人方法,血腥而真實,而且不像是名偵探柯南那樣鼻屎大的動機,那些都是明確發生在現實社會的問題,觀賞起來心情特別低迴。事件主謀木村透過年輕人疏於照顧的老人,藉由殺掉他們賺取暴利,再當地產掮客抽取更多的利潤,如同豺狼虎豹,雖然雙手沾的鮮血不多(親手殺掉的只有一個人),卻和真正沾滿鮮血的須藤一樣令人作噁,電影中特別在犯案的過程中,都有近距離臉部特寫或是慢動作來呈現須藤、木村等人的臉部樣貌,那種走火入魔的表情,殺紅了眼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慄,但這卻是邪惡的樣貌,再真實不過的,會出現在人們天性中的反映。

凶惡  

再更深入劇情,會發現記者藤井在無法找到證據,讓木村得到死刑的時候,他著了魔般的四處挖掘被害人屍骨,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焦慮不安。被罪惡拖入了萬惡淵藪,最後一幕其實是相當的震撼,到頭來看,藤井在這整個事件當中,沒錯他的確是讓正義獲得了伸張,讓光明照入了黑暗,但是他覺得不夠,他的鍥而不捨變成是緊咬著不放的狗,要一直把人咬死才甘心,在正義之中,他不小心的步入了邪惡,墜入了黑暗深淵。黑是全然的黑,白卻不是純然的白。殺戮,是人的本性,不管是像須藤這樣越是見血越是興奮,還是木村這樣為了銅臭而犧牲他人寶貴的生命,抑或是藤井這樣,儘管正義已經曝曬在太陽底下,卻還是沒有節制的逼人走向絕境,都是殘忍的殺戮。最終,故事裡的人都沒有得到救贖。

凶惡  

除了故事的主線之外,《凶惡》還觸及到了日本這個老年化社會,對於老人的顧慮與老年照護的議題探討,劇本很冒險的站在要老人死快一點這種會引起反彈的角度,希望可以讓觀眾對於老年照護的議題產生省思,尤其可以看到主角藤井家中老年癡呆的母親,從包容、跟著老人一起演戲,到家中沒有人願意照顧她、忽視她,甚至有可能在無法忍受的時候打她,種種的行為都看得出希望可以藉由這樣的行為,來讓社會大眾珍惜老年人,去思考面對未來老年人口越來越多的情況下,應該要怎麼在生活中取得平衡,也反映出了青壯年人對於高齡化社會造成經濟、社會衝擊的擔憂。《凶惡》儘管是平淡了一點,卻著實針砭了現今社會的問題,反映出了人們心中種種邪惡,覺得沉重,卻是相當寫實。

凶惡  

 


更多《凶惡》放映場次:

2014年金馬奇幻影展

地點:台北新光影城

2014/04/05 10:40

2014/04/06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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